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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清尘不染 禅意审美 脱俗,心清尘不染

禅意审美 脱俗,心清尘不染

雅俗之辨,中国古典美学的重要命题。

中国儒家文化中“雅”即正,属于统治阶级,贵族阶层的精英文化,而“俗”从人从谷,普通百姓、大众文化层面的世俗文化。雅俗分野,注定了永远的角逐,但未必能真正能分出高下。

当阳春白雪渐渐曲高和寡,下里巴人开始雅俗共赏,人们对于雅俗之认知已经非昨日之高雅文化与通俗文化、精英群体与普通大众那般泾渭分明,楚河汉界了,二者不仅常常相互转化,更是不断相互渗透。

但“脱俗”二字却常常在审美中被提及,被赞誉,被追捧。

脱俗,禅语称"无碍",即彻底破除"我执法执"等思想牢笼,不受任何世俗的约束和压抑,大胆地去发现美、展示美。 脱俗重在于一个“脱”字,褪去、剥离、放下,去世俗化。但吾辈生于俗世,想要如此绝决地“去世俗化”,其实是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宋代兴起了词,我们熟知的词人苏轼,李清照等,在时下里被我们奉为大神。而词的出身本来就是俗的,词这一文体,本身是一种能唱歌的小调,很长一段时间是流于市井文化,男欢女爱,香艳软媚的。正是缘于此,才华横溢的柳三变,被士君子们讥为不雅,受人诟病,升不了官。直到苏轼、辛弃疾一派新风出现以及危亡忧患的情绪增长才让词登得上大雅之堂。从词上看雅与俗,始终是既矛盾又互补的。

要脱俗,必然是从俗而来。 比如时下里说的高雅艺术,一旦退化为一些可言说,可操作的形式化标准,诸如:用多好的琴,焚多贵的香,用多稀有的墨,那所谓的琴艺,香道,书法,就已经不再是雅了。

说到底,一切成为外在的评判准则的元素都可能只是表象而已。“道可道,非常道”,判断一幅画的品位,是看它表达的主题是什么,还是看它采用了怎样的技巧?恐怕都不是。关键还是要看在皴染之间的本性流露;同样的,听一首琴曲也是如此:不必管它属于“儒家琴曲”还是“道家琴曲”,也不必管它采用的手法是否复杂、节奏是否紧促等等,而是要感受在乐曲展开中的个人气质。有感受,方能知雅俗。

但是感受这种能力,并不是人人都能拥有的,需要有知识,经验,甚至是天分来成就。

王阳明在11岁时作过一首诗,叫《蔽月山房》

山近月远觉月小,便道此山大于月。若有人眼大如天,当见山高月更阔。

常人眼中的风景,大多是二维画面。王阳明在11岁时却能跨越空间维度去思考“山、月、人眼”的关系,这样的感知力非常人可及的。我辈皆常人,且生于俗世中,生活中的纷扰在增加我们的感受的同时,也在蒙蔽着我们的感受。

晚明张岱有—篇好玩的文章《西湖七月半》讲西湖上赏月之人,有句话 “欲人看其看月者,看之。”让人忍俊。

“看月”一事是雅是俗?答曰:因人而异,可雅可俗。

但是身处局中之人,或许都会觉得自己所做的是风雅之事吧?“欲人看其看月者”,就搞笑了,摆着各种POSS,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在看月,真可谓入木三分。“欲人看其看月”者,算不算是雅呢?“雅”欲人知而算不是真雅?就值得我们深思了。

人们往往在追求脱俗之雅的过程中,又期待着自我能够成为他人的审美对象。褪去、剥离、放下,去世俗化的过程,何其困难。脱俗,或者只是俗念所愿尔。

《菜根谭》有云:“处世不必与俗同,亦不宜与俗异;做事不必令人喜,亦不可令人憎。” “不与俗同”,乃劝人脱俗;“不与俗异”,乃告人同尘。

俗与不俗,是看对身外之物的执念,深与不深。 所谓的脱俗,作为审美标准,一定不应是表象的脱离现实的生存规则,而是令人在真实生活中,自然畅顺地融入世道。脱俗之美,是从日常平凡生活琐碎中提炼出美和风雅的天赋,敏感的心灵如同棱镜,光线穿过,折射出来的是五颜六色的缤纷的光。

青莲出泥、月光穿潭、竹影扫阶,这些场景并不是刻意而为的变化。当放下情感牵绊,自在喜悦,以这种心情观察月光竹影,甚至一花一木,一草一叶,很容易形成共鸣,有超凡脱俗之感,这种感受是极个人,极瞬的。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关键是:心远。

陶渊明告诉我们,心远了,地自然会偏,用不着你千里万里。

行于尘世,不染尘埃,才是存在于俗世中的脱俗,是云淡风轻的智慧。

这首几个著名诗人的联句,难得,值得收藏

​​《西池落泉联句》:

东阁听泉落,能令野兴多。(行式)

散时犹带沫,淙处即跳波。(裴度)

偏洗磷磷石,还惊泛泛鹅。(张籍)​色清尘不染,光白月相和。(白居易)​喷雪萦松竹,攒珠溅芰荷。(刘禹锡)

对吟时合响,触树更摇柯。(张籍)

照圃红分药,侵阶绿浸莎。(白居易)

日斜车马散,余韵逐鸣珂。(刘禹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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