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绿树绕村含细雨,寒潮背郭卷平沙
没有人会关心你付出过多少努力,撑得累不累,摔得痛不痛,他们只会看你最后站在什么位置,然后羡慕或鄙夷。原来人生的某些时刻,周围的人事物真的会淡化成黑白默片,背景一样的可有可无,全世界只剩下眼前这个人,眉目如画,情深似海。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绿树绕村含细雨,寒潮背郭卷平沙。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只要我们不是平行线,终会有相交的一天。短暂的离别不会使我们淡忘彼此,而是会越来越彼此怀念。
终有一天,我们会接受人生所有的无常聚散,就像我们终于接受自己老去的事实。
于世人眼中,宋词华丽端雅,似春阳新枝,明净摇曳,剪剪轻愁。又似佳人,美目流盼,脉脉情思。
不在任何东西面前失去自我,哪怕是教条,哪怕是别人的目光,哪怕是爱情。
女孩有时应该受到一点爱的煎熬,这使她有了思考的空间,也让她与她的同伴有了不同。
爱上湘家荡 李建明
来源:嘉兴日报-嘉兴在线
湘家荡
最初爱上湘家荡,是因我的“移情别恋”。
作为江南水乡的浙北地区,这里遍布着湖泊河浜港湾荡漾,童年时我家就住在南官荡的荡滩边,南官荡春天的芦笋,夏天的荷叶,深秋的芦花,寒冬的冰雪,四季交替着不同的容颜风韵,烙印在童年心底。后来南官荡围荡造田,再挖塘养鱼,偌大的一个荡,成了数百个养鱼的池塘。原本无法抹除清空的童年的该是最浓的一笔记忆,随着岁月流逝而逐渐褪色。
机缘巧合中,邂逅了湘家荡。
那一年夏天,同在外贸公司冷库做装卸工的同事,邀请我去湘家荡(嘉兴话发音是“夏家(嘎)荡”,而我们一直也当成“夏家荡”来叫的)边的家里玩,城东骑车沿着老杭申公路过去,也就半个小时左右。来到荡滩边的第一眼,唤醒了我对南官荡的记忆,并且,喜欢上了眼前略小于南官荡的这个湘家荡。三十多年前,还没有“开发”两字,原生态的湖泊荡漾,其实非常相似。荡滩边芦苇丛生,浅水区野荷妖娆绽放,鸥鹭野鸭或凫游湖面,或栖于桑园,鱼儿吃菱花的“吧唧吧唧”的声音,白水鱼追小虾米跃出湖面的浪花声,混杂在香樟树和老杨柳树上冗长的蝉鸣声里。
烈日当空,下湖畅游,清波微凉,像极了我家门口记忆里的南官荡。河蚌丰腴,螺蛳肥实,蚬子肥硕,还有鱼可捉,虾可摸。餐桌上,那咸肉炖蚌肉,韭菜炒蚬肉,清蒸鱼,盐水虾,酱爆螺蛳,在很久以后我做了几年厨师,也无法复制那晚那味。
同事的父亲是原生土著农民,他听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关于湘家荡的那些传说,关于明代诗人怀悦的故事,以及“载春舫、栽桑圃、采菱滩”等湘湖八景里的故事,也能在饭桌上多多少少讲一点给我听。当然那也只能是传说,没办法去找实地实景。甚至那时候度娘的娘还没出生,网络还未普及。
那晚的月辉特清,那晚的波光粼粼,那晚的夜风不知是不是怀悦诗句里“花片红穿树底风”?那晚我便与湘家荡一见钟情,再也无法忘怀。
后来,同事家因湘家荡开发旅游风景区而搬迁,而我对湘家荡的“五园八景”开发的期待也越来越浓烈。
记得有一年春暖花开季节,妻子厂里十余同事,去湘家荡踏青烧烤。我是免费的导游,领着她们沿着湘家荡湖边,走了一圈。虽说我们都是水乡的农人,看惯了小桥流水,炊烟袅袅,花红柳绿,莺飞草长的乡野村景,但对初来湘家荡的她们,便很快就沉醉在湘家荡的明媚春光里。云萝洲那些开着青紫色蝶形花冠,紫色或深紫色花朵的紫藤,似乎是她们的最爱,摆拍再多次也意犹未尽。这边的“即是桃源”牌坊下翠柳边留个影,那边的九曲廊桥上拍个照,桃花樱花映衬着她们的粉脸。我的数码相机里,满满都是她们笑逐颜开的倩影。烧烤园里,大家动手,笨拙的将自带的食物烤熟,便在草坪上铺了毯子,畅饮啤酒饮料,大快朵颐。餐后觉得不尽兴,又在牌坊东侧的亲水露台上,跳起了欢快的广场舞。
“花气醺人似酒醇,东风随处扫香尘”。湘家荡艳丽的春色,清澄的湖水,纯净的空气,浸润着我们愉悦的身心,同事间平时的一些摩擦,一些隔阂,早就被湘家荡的美景美食荡涤了心灵,烟消云散。在往后的日子里,多了几分团结友爱,多了一些凝聚力。
记得那一年“风车乐园”边“月亮湾沙滩”开放,晚上带着女儿去沙滩玩耍,光着脚丫,卷起裤管,任凭微风细浪轻涮,一浪一浪柔抚着人工填成的沙滩。看着即将读高中的女儿帮那些小孩子一起用塑料的小铲积沙成塔,在垒起的城堡上,插上五彩的小风车,然后手拉手围着小“城堡”,唱起“外婆的澎湖湾”。
记得那一年湘家荡灯光秀,我挽着妻子,穿梭在月亮湾的长堤小桥,岸柳丛花间,看各种灯光造型,或迷离,或璀璨,与星空月光同辉,与湖光波影交映,水天相接,虚虚实实融为一体。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年夫妇,相互搀扶着走上“白桥”,走过我们身旁,妻子默默望着他们的背影远去,而后侧脸微笑着看着我,我用臂弯搂过她,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也会的!
记得有一年,与刚获“音乐达人”称号的岳父带上二胡古筝,同往湘家荡,在“湖水连天天连水,秋来分外澄清”的秋高气爽之日,在湖上“观莲亭”,弹奏一曲“渔舟唱晚”,在悠扬的琴声里闭眼遐想:明代?清代?还是现代?亭外湖面上,一艘渔舟,一位渔夫在夕阳晚霞里撒网。橹桨声犁出一道道波光,在白鹭的鸣唱追随中满载归航,港湾里,家人在翘首盼望。
回神再看九曲桥内侧的荷花池,已经没有鲜艳的荷花,数柄莲蓬在荷叶间突兀而立。岸边银杏树的叶尚未经秋霜漂染,月季花和百日菊在岸边竞相争艳。几个穿着艳丽的中年妇女循乐曲声而来,随着伴奏唱上越剧“红楼梦”、“梁山伯与祝英台”、“何文秀”等选段唱腔,游兴勃发意趣盎然。
记得那一年“第三届世界大学生龙舟锦标赛暨嘉兴端午龙舟赛”。数十条龙舟彩旗飘扬,队员们服装鲜艳,精神抖擞,锣鼓喧天响。天空下着雨,大雨也浇不灭沿岸观众的热情,浇不灭最后决赛队员夺冠的激情。岸边杨柳似乎也凝神憋住了呼吸,顺着柳条流淌的雨水,像极了队员们满脸的汗水。湘家荡的湖水似乎因那些激扬的青春跃动而在雨中沸腾。
记得有一年的除夕,新年的钟声在湘家荡边灵光街上曾与杭州“灵隐寺”齐名的“精严讲寺”响起,我和妻虔诚地捧着檀香,随着拥挤的香客进入梵音绵长的庙堂,在菩萨前祈福,祈祷风调雨顺,家和业旺,家人身体安康。走出庙堂,路过灵光桥,在“大树养老院”西侧的湖边长椅上,我们遥看夜空里此起彼伏的绚丽烟花,爆竹声声,钟声悠扬,在湘家荡的湖面上,丛林里回荡。尘世的喧嚣浮华,在流年里沉淀升华后,定会变成细水长流的快乐幸福,像眼前平静的湖面波澜不惊。
记得去年元旦前寒潮侵袭禾城,滴水成冰。我从平湖工地回油车港,路过湘家荡,本以为“寒潮背郭卷平沙”的一片萧条景象,不曾想,却意外欣赏了一番冰雕玉柱的“北国风光”。岸边石堤之上,湖水拍岸后,溅起的水花在岸上冻成千堆冰柱,嶙峋参差,又仿若溶岩洞里的石笋,在寒风中,闪着冰冷的寒光。
今年元宵节的傍晚,我假期里带一个客人到湘家荡“君澜酒店”。因灵湖东路边围着围挡到处在施工,停车不便,客人下车后,我又折回到秋水桥东堍的停车位上泊车,然后穿过“云萝洲”的树状型拱门和路边的松树林,来到湖边。细雨蒙蒙的傍晚,湖面水汽氤氲,轻岚飘浮,各式景观亮化的暖暖灯光,照着湖边的柳树,照着迫不及待绽放的杏花,照着湖边藤萝上三三两两的迎春花,照着柔嫩的点点海棠花蕾,别有一番初春的滋味。伫立在“宝泉亭”边,我静静倾听细微的波浪漫过湖岸石堤的轻响,毛毛细雨在树叶上凝聚成水珠滴落的轻响,以及林中布谷鸟时不时的鸣声,空旷的湖光波影异常静谧。便在这样的细雨里,便在这样的湖边,我的心仿若湖底一颗千年遗落的莲子在苏醒。
离开时,又忍不住频频回望湘家荡边傍水而居的万家灯火。数十年来,日臻开发成熟的湘家荡,际遇盛世,满目繁华。唯一不变的是清澈的湖水,和遥远的大海同步脉动着潮落潮涨。改革的大潮,也从未曾将湘家荡遗忘。
南官荡如我青梅竹马的“前女友”,已嫁入“豪门”,改姓易名,成了“银杏天鹅湖”,湘家荡却如我现在两情相悦的妻,相伴三十多年,情比金坚,一日一韵,仍百看不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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